2011年10月9日星期日

鐮鼬

鐮鼬大概是老鼠的一種,牠們熟睡後就變成鐮刀,好戰成性,不斷砍伐白天夢裡的浮花、異域,夜晚就去那些地方旅行,悠然地無掛慮地,有黑色的月光和微風,想起以前愛的那些,現在都有傷害的陷阱在等著,便吃吃地哭得軟弱無比,成為一個需要媽媽的孩子,變得頹然無助。但是牠們或者可能並不只是一隻一隻的老鼠,或者牠們也知道這是一個不好的名字,在某些時候牠們也會分好與不好,顏色與意義。在特別的日子裡牠們會不會慶祝誕生日或紀念偉人的死亡?會不會爭取應該有和不應該的權利,在民粹下蓋屋子?所以,鐮鼬可能真的是一把鐮刀而已,我一開始就以為那是老鼠是因為看見了老鼠揹一桶在半路漏光了的「油」,卻不知道「鼬」可能是刀的名字,是個名詞,陽性的。這些刀使用起來應該輕快像鼬:敏感、迅速,不求甚解,最適合用來削走臃腫的負累,就好像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佔有了世界過多迫仄的空間,諸如回憶,諸如遺憾,有多抽象就多抽象的空間好了,諸如甚麼,諸如甚麼。這是一種很快的刀,用起來甚至不覺得用了,你身上將留下長長的刀傷,但不會覺得它存在過,那個傷口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刺青,有各種各樣的紋理,有時似玫瑰,有時似雲霞,有時甚麼也不像只像你所想它像的,比如像下午三點的天氣有些秋天。然而我可能正正是它,是鐮鼬,是一隻一隻的老鼠中的一員,是一把很快的叫做鼬的刀,是個名詞,陽性的,我傷害了很多事物後終於會發現,我是一個主動的帶罪之人,砍伐了他人之境,餘下不能整除的夢;削平了所應依附的,帶著一無所有的紋身。在清白的時候我是藏青色的,會逃跑一生來到安全的境地被鐮刀殺掉,或者會不參與要使用刀的事情,最後仍然帶著凶器離開。因為那些風吹得有些緊了,老鼠會想家嗎?人是要想家的,他們哭得並不比老鼠憂傷但他們哭,但他們在風中悄悄地哭得像一隻老鼠,特別想念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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