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3日星期一

蝙蝠俠

[蝙蝠俠]第三集,很穩重,可是沒有超越第二集,就欠一點像希夫烈格這樣的元素。講畫面,開頭那一節劫機絕對是全片亮點,然後就沒了。而審判那一段,的確是似曾相識的,那不就是社會主義階級鬥爭的盲審嗎?你看見嗎?我給你一個選擇:流亡/死刑,但結果還不是一樣嗎?你還是要死在我手上。在葛咸城內出現的罪惡突破了反社會的框堅,隱喻了意識形態的割裂和衝突、制度的僵化,但大英雄主義仍是一塊濃得發黑的臭血。

埋線不少,羅賓的出現可以再拍一集新版[蝙蝠俠與羅賓]。

2012年7月19日星期四

我們漁



[魚鉤]


幾乎不能記憶的魚永遠相信
魚鉤的彎度上只有食物
不能儲存愛情和仇恨的魚,永遠無法理解
記憶還包括了整個族群過於蒼白的孤獨
捕魚者幾乎永遠知道,魚鉤的彎度上
會鉤著那些魚,牠們記不起愛情或者仇恨
認不出敵意的用心,透過魚的眼睛
捕魚者永遠不能知道
 一個魚鉤代表了甚麼



[殺魚]


海上的冬天曬著一隊遠航商人
那個海曬著冬天的煩躁
捕魚者在岸上曬著長有倒勾的漁網
一些人養了煩躁的貓
在動物醫院的反光玻璃裡
這些貓曬著太陽,太陽曬著貓
小鎮上到處都是魚市場灼熱的屋頂
我們在屋頂下殺魚,一百幾十代人就在那裡
殺了一百幾十代的魚,一些拿去罐頭工廠
另外一些拿去餵養貓的煩躁
有些曬著曬著就變小了
還有一些可以賣給遠航商人
但是在冬天,魚市場的屋頂烤著天空
天空烤著我們的一切,除了魚
我們不曾接近過海,仍然活著的海
還會曬著我們一百幾十代以後的煩躁



[魚湯]


小鎮彌漫著魚的味道
霧裡面,廣場是殘暴的
腥的餐刀,還有湯匙上的焦塊都在煎鍋旁 邊
愛吃魚刺身的小孩都知道
要綁回一條人魚,但講錯了故事
結局是一種這樣的落寞:
滾燙的湯鍋內倒映著我們水色如畫的夜晚
像一個絕望的塑料袋內
滿滿兜著我們那些狹隘的回憶



2012.5.

2012年7月18日星期三

溫莎伉儷



不愛江山愛美人,歷史上應該多幾個這樣的皇帝,中國有唐玄宗,英國有愛德華八世。英皇愛德華八世,就是喬治六世的哥哥(外傳:[皇上無話兒]),喬治六世是誰?就是英女皇伊利沙伯二世的父親(別傳:[英女皇])。

看[溫莎伉儷]之前,對麥當娜的導演功力有點疑猜,看完了發現那只是我的偏見。敘事方式雖然是向[此時此刻]取經,但內質還算是細膩的,整體水準不會差到哪去,某些細節還令人驚喜(參考片頭:Wallis Simpson在浴室被家暴那一段,鏡頭、色調、動態、配樂種種未免拍得太好)。剪接一點也不零碎,反而還很疏順俐落,平實而合理。



非常喜歡麥當娜反過來詮釋這個非常具爭議的Wallis──她說:“Why do people only focus on what he gave up? What about what I gave up? My privacy, my freedom, my reputation.”你可以放棄王位來愛我,但我為甚麼要為此背上蕩婦的聲名?而我們終於扛起了世人的罵名,無路可退,無路可進了,擁有過的如今一無所有,剩下的愛情,到底是甚麼?麥當娜這麼說:當全世界與你們為敵,至少你們還有彼此。愛情,如果可以放棄現實的部分,這個童話是無可挑剔的,但偏偏不是這樣。


現代的部分和舊時代比,是有些薄弱,像是陪襯。「懷孕」永遠是女性主義無可割裂的隱喻,透過這件事把兩個時代、兩個女人串連起來,Wallis的流產和不孕,以及她的隔代知音Wally,與丈夫六年來零房事,很想生小孩的Wally希望以試管懷孕的方式,滿足當母親的欲望。我很喜歡這部分的每個細節,Wally的丈夫其實也是個受害者,自己是著名的心理醫生,但對著自己妻子,行房時就出現了自己也無法擺脫的心理障礙,寧願在外面胡混也不回家。到婚姻出現嚴重的問題時,他嘗試挽回,但不能克服的心理關口令他又再敗退,加上Wally
對這個死穴的一再刺激,令他變成一個憤怒的男人,男人憤怒了最本能的行為就是暴力,於是家暴毀滅了他們,就像Wallis Simpson,家暴毀滅了她的婚姻,也毀滅了她作為女人的符碼。

反而Wally和俄國知青的一段愛情,基礎太薄弱,過於草率。

這部電影的配樂做得非常棒,讓我認識了這位年輕的配樂家:Abel Korzeniowski。已經聽了一整天電影soundtrack,編得太好。



2012年7月4日星期三

禮物

生命給了我一顆善感的心,從不容易消化生活的次序。我感謝它同時給了我運用文字的能力,這是我最大的禮物。在我那不能自拔的低潮,至少我還有詩,我擁有一種寫詩的亢奮。

2012年7月2日星期一

Our prime purpose in this life



“Our prime purpose in this life is to help others. And if you can't help them, at least don't hurt them.”

              Dalai Lama

家的形狀

  

        詩給家族


幾十年前,村鎮
藤纏的舊屋他們守著長夜漫漫
在門檻上沿燭光之影
摹繪耒耜般
一些世界的象形:
祖父無言苦勞的胃、家的形狀
以及,年代貧瘠的弧線
統統扭曲在屋瓦下如一段
難懂的脊椎。
孤獨的孩子,他們
依棲穴下,弓身俯首
組織有關哀傷的知識
學習命運循環不息的系統
那晚,安靜只餘下寥寥筆順
寥寥如月光外
飢餓的耕具


此間,又回到村鎮
往復於無字的時間,幾十年
孩子長成了最長的沉默
沉默伴隨著一個消失的胃
祖父們年輕的幽靈
終於繞過最長的蒼白
讓我看見一部
抽象的家族史
一代人和另一代的人
都是文盲的後代
零零落落,在沒有旁白的故事裡落腳。
而我穿過舊屋遇見門檻上
年幼憂悒的父親
燭光象形的夜捲進耳蝸
時間犁一般墾過
爬梳,如無甚用處的詩
勾勒了一點
所知的廣袤


201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