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3日星期日

那其實是一個分娩的過程

 




〈引力邊緣〉(Gravity)


 
或者是不經意的,又或者是刻意,Sandra Bullock在缺氧的危險下,終於進入國際太空站,脫掉笨拙的太空衣,一陣陣遲重的呼吸,漸入平靜,如同安眠,在沒重力的情況下,她整個浮起,像一個胚胎,甚至艙內粗大的電線,也讓人有臍帶的想像,而太空艙,如果不是一個子宮,那也像一個親切的母體,包圍著脆弱的胚兒,躲過刺激的外界。 最後Sandra Bullock幾經波折,去到中國太空站天宮一號,乘坐神舟返回艙,穿過大氣層,掉進大海,一身沉重的太空衣使她無可逃離,快速下沉,當她再一次脫掉那套太空衣,掙扎著游出海面,大口呼吸到地球的空氣時,我又不禁要去想像,那其實是一個分娩的過程,從子宮掙出,再撐開胎衣,從母體的世界來到孕育所有生命的唯一世界,地球,Sandra Bullock經歷了一次生命的重生。或者是不經意的,或者是我對電影太有先入為主的聯想,未能擺脫寇比力克(Kubrick)的預設。
 
當年,寇比力克用那個生命迴轉的艱澀意象,把太空的深邃帶進生命的意義,我至今不算是真的看懂了〈2001太空漫遊〉,然而為它著迷不已。〈引力邊緣〉一頭一尾的這種呼應,太容易使人墮入想像。然而電影本身比〈2001太空漫遊〉簡潔太多,幾乎通俗到只是一個逆境求生的故事,不過因此而有了更大的空間來表現諸如孤獨、極靜、恐懼種種細膩的細節,電影極好地運用了寧靜來塑造人物的情感,極靜成了一種不安的噪音。
 
幾乎只有Sandra Bullock一個人在演繹人類的脆弱和絕望。放下(Let go)或放不下,成了這個角色最大的考驗,她放不下過去,無可解開對死去女兒的心結;放不下自己的專業,僅僅只作為一個受災者。一條牽連生死的繩子,綁著她和對面的George Clooney,她放不下,生與死的連線,最後還是由George Clooney來切斷。她從放不下慢慢到放下,從對恐懼的退縮,到對生存的渴求,使她獲得一次重生。
 
George Clooney這個角色令我不解,他的輕俏,他甚至是油腔滑調的,在絕境中表現出極端的冷靜,如果只是為了某種卑微的襯托,他的作用極微,第一個出現在銀幕,卻早早地犧牲了,以一個似是堅強的生命,拯救一個仍在恐慌中迷失的生命,是略嫌公式化的荷里活式大英雄犧牲。
 
近年來,科幻片的編導時不時就會推出一兩部不太跟傳統科幻片套路的片子,如〈月劫餘生〉(Moon),〈引力邊緣〉是近年來較願意尋求新出路的「科幻片」,不再只一味追求大場面,大爆破,人物扁平,故事陳濫的賣座套路,它甚至和「科幻片」的分類都不是太扣合,略近於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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